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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th day

10th day

依旧是如地狱般的一天,令人绝望,昏暗的囚笼里,晴早早的就醒了过来。由于睡了整整一天,晴看起来有些困顿,但是气色却要比之前好上了许多,她安静的蜷缩在角落里,用手指抠着墙上剥落的墙皮,不知不觉就在墙壁上面抠出了一个脸盆大的疤痕。谁也没有在意晴这样毫无意义的行为,比起像木偶一样站在窗前发呆,这样子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囚笼里又送来了食物,跟前两天一样,是那种令人作呕的食物残渣,已经看不出到底是用什么食材制作的食物散发出的腐臭气息让人退避三舍。然而一天就这么一顿,对于饥肠辘辘的女孩们来说,这种即便是家畜都不会吃的食物是她们唯一的能量补给来源。

即使是梨子,也不得不乖乖的吃掉这些令人作呕的残渣,她已经不想再品尝这种饿肚子的感觉了,那种无力感让她几近崩溃。晴也乖乖的吃了起来,前两天因为完全没有进食,晴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自己那一份食物很快就进入了她的腹中,然后还意犹未尽的咂吧了一下嘴。食物的味道真的很糟糕,但是对于饥饿的人来说,这确实是人间美味。看到意犹未尽的晴,安很大方地把自己那一份食物推到了晴的面前,晴道了声谢之后,很快将安的那份也消灭殆尽。

结束了一天之中唯一的一次进食之后,囚笼里再次恢复了寂静,晴继续回到了角落里进行自己的抠墙皮大业,梨子和风缩在一边发呆。雪和安则将一切准备就绪,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到来。其实,或许将计划告诉大家会更好,但是雪却没有这么做,她不能保证这些女孩们在濒临崩溃之际,能否顺利的按照自己的计划执行,与其增加这些不必要的变数,不如让女孩们跟着自己随机应变更加实在。

一切,就等着那个男人的到来了……

男人如约而至,跟安约定好的一样,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气氛下,再次光临了牢笼。男人的到来让梨子不由自主的一震,连忙往风的背后缩,这样如同颤栗的小羔羊一般楚楚可怜的作态似乎又激起了男人的**,他将视线在梨子身上停留了很久,淫邪的目光让梨子几乎吓破了胆。

安装作一副不满的样子扭过男人的头,然后踮起脚将嘴唇印在了男人的嘴唇上。唇舌交缠之际,男人的欲望被完全释放出来,他将一只肮脏的大手按在安的臀上,另一只手在安的身上四处游走,然后撩起了裙子,将手伸了进去。他的眼神已经迷离,安的索取让男人完全沉浸在了她的温柔乡中,色欲的沉迷让男人并没有察觉到雪的动向。

雪悄悄绕到了男人的背后,示意女孩们闭上嘴,然后拔出匕首对准了男人的颈侧,狠狠的刺了下去。冰冷与痛楚瞬间夺走了男人的力气,喷溅的鲜血散发着腥臭的气息,随后,男人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雪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这不是恐惧的战栗,这是难以抑制的愤怒的爆发。雪握紧了匕首对着男人的心脏再次补上了一刀,鲜红的热流顿时从创口喷涌而出。对男人刻骨的仇恨让雪完全忘记了害怕,复仇的**几乎让她沉沦,直到安的呼声把她唤醒,雪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杀害的是一个人类。

大家都满脸震惊,晴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喷溅的鲜血似乎让她再次回忆起了夜夜那残破不堪的身躯,她死死地捂着脑袋,浑身颤抖不已。已经没有时间害怕了,雪让安上前安抚晴的情绪,然后带着大家逃出牢笼。

囚禁大家的建筑结构很简单,或许是这群放逐者完全没有想到羔羊还能够逃跑,在被关进来的时候,雪很轻松的就记住了出去的路。大家在建筑里一路逃窜,雪在沿途还顺来了一根大老虎钳。就在大家即将逃出升天的时候,牢笼的守卫突然走了过来,发现了逃跑的羔羊,连忙提着斧头拦住五人的去路。

【可恶!】

雪用老虎钳抵抗着守卫的攻击,而守卫则狂笑着凭借自己的力量疯狂的劈砍着。悬殊的力量差距让雪的手有些发麻,后面的女孩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完全称不上战斗力。

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被其他人发现,到时候再逃就难了,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杀死。雪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但是面对守卫强大的腕力,雪无计可施。就在这时,身后的晴突然尖叫起来,冲出了雪的防守,夺过雪手上的老虎钳狠狠地砍在了守卫的斧头柄上,巨大的力道撞击产生的声响在狭小的走道里不断回响,刺得耳膜生疼。

突如其来的撞击力让守卫差点没有握住斧头,而趁着这个破绽,雪迅速冲了上去,用匕首刺在了守卫的肚子上。腹部遭受攻击的守卫顿时感觉一阵剧痛,随即被晴用老虎钳狠狠地招呼在了脸上。随着一声骨裂的脆响,守卫停止了呻吟,栽倒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把夜夜还给我……不许欺负夜夜……夜夜……死吧!死吧!死吧……】

晴满脸麻木的对着守卫的脑袋疯狂的挥动着老虎钳,鲜血飞溅中,守卫的脑袋渐渐扭曲,开裂,变成了一团不可名状的粘稠物。

【好了!晴,他已经死了……】

雪抱住已经进入疯魔的晴,夺下了她手上的老虎钳,然后才发现晴的左手腕异常红肿粗大。雪明白,刚才用老虎钳与守卫的斧头对劈的那一瞬间,晴的手腕就受伤了,再加上之后挥舞老虎钳鞭尸的一系列举动,晴的左手腕伤势非常糟糕。不过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其他人,雪撕下一块衣服上的布条绑着匕首鞘简单的固定了一下,然后带着大家继续往外跑。

后面人声嘈杂,五人一路没命的狂奔,不敢停留。然而饥饿与疲劳的折磨让女孩们的体力很快就消耗殆尽,只能拼命的压榨着身体剩余的能量,嘈杂的呼喊声越来越近,而大家距离出口也越来越近。

十米……五米……两米……抵达出口。雪挥动老虎钳用力砸掉挂锁,打开门闩,带着大家逃出了建筑。外面的天空依旧灰暗,空气依旧干涩,然而大家却异常怀念着这样的空气,这样的天空。

不过现在并不是放松的时候,后面的人还在追,如果不能逃出他们的追踪的话,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徒劳。

【必须想办法拦住他们才行啊……】

【是啊……】

安接过雪手上的老虎钳,为她稍微减轻一些负担。

【雪,那边有辆车!】

安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惊呼,语气中充满了惊喜。看到不远处的越野车,雪的心情也顿时敞亮了起来,招呼大家去越野车那里。看着大家都跑去越野车那边之后,安微微笑了笑,提着老虎钳转过身走进了刚刚才逃出升天的那扇门里,然后把门闩挂上之后,用老虎钳对着金属制的门闩狠狠一砸,将门闩敲弯。看着这扇已经被破坏得难以开启的金属门,安闭上眼淡淡的笑了起来,把老虎钳握在手中,靠在门后等待着追击者的到来。

身后的动静惊动了雪,雪下意识的转身看了看,没有发现安的身影,那扇之前还大开着的门此时却被紧紧地关上。

【安……】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雪的心头,她发疯般的跑回门边,疯狂的捶打着铁门。

【安!安!你在干什么?!快点出来啊!安!】

【雪……保护好大家……然后……再见……】

【喂!安!快开门啊!再见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啊!可恶!】

雪疯狂的捶着铁门,却无法撼动这扇坚硬的铁门分毫。

【可恶!可恶!可恶!!!】

雪憎恨着,憎恨自己的无能。当安被那个男人带走的时候,雪就一直憎恨着自己,她想要拯救安,哪怕是无法让她忘记噩梦,至少也要将她拯救出这个地狱。这是一个机会,带着安逃出生天,回到箱庭,回到自己的家,家的温暖或许能淡化安的伤痕,让她忘记这令人绝望的梦魇,雪是这么想的,她想要救赎,在拯救安的同时,救赎自己,然后……

安将这一切全部粉碎了,她再一次牺牲了自己,彻底的牺牲。在雪看来,这并不是所谓的温柔,这只是安对自己无能与弱小的一种报复,让自己永远记住这份罪业,记住这场梦魇,就像诅咒一样,永远的萦绕在自己的心中,伴随自己走过余生。

【安!求你了!快出来啊!安!】

门的那边,嘈杂的声响中伴随着骨肉撕裂的异响,鲜血在地上蔓延,流出门外,浸湿了跪在地上的雪的裙子。雪无力的将手耷拉了下来,低下头满眼绝望的盯着膝下流淌的鲜血,看着这片鲜红沿着裙子逐渐向上蔓延,鲜艳的红色格外刺眼。

【啊!!!】

绝望几乎要吞噬女孩的灵魂,她嘶吼着,怀着对他们的仇恨与愤怒嘶吼着,因为愤怒与悲伤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仿佛要将门那边的人撕得粉碎。然而,现在却没有给她绝望的时间。门的那边,放逐者们开始撬门,而自己这边,依旧还有三个女孩等待着自己的的拯救。

雪从地上爬起来,发疯似的跑回越野车那里,爬上汽车发动了引擎。这种老式车辆的引擎发动十分不方便,必须要扯出电打火的电线才能发动,而且线路一旦弄错,车辆很可能就要报废。幸运的是,雪赌对了,听着汽车的轰鸣声,雪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然后一脚踩满油门,驾驶着越野车带领女孩们逃出了这片地狱。

汽车在城市里一路飞驰,没有目的。轰鸣的引擎仿佛在代替女孩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与悲伤,车辆就像粗暴的野兽一样横行霸道,撞碎了沿途的一切障碍。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后视镜里的景色渐渐远去,消失在地平线,而雪却浑然不觉。她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在油门上,试图将自己心中的悲愤全部倾泻出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心脏的绞痛令她窒息,暴躁的呼吸让她的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

粗暴的驾驶让汽车几近解体,直到燃料耗尽,油表的指针指向了零,才得以停息。

破烂不堪的汽车孤零零的停置在旷野上,就像即将死去的野兽一样,毫无生机。雪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半晌无言。

【安……死了……】

雪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安静的诉说着这个悲伤的事实。

【雪前辈……】

晴最能理解雪的悲伤,眼睁睁看着挚友被杀害的痛苦,她是最刻骨铭心的。然而直到此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比悲戚的情况下,晴没有勇气去安慰雪。

【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去的……】

声音低沉而无力,失去了往日意气风发的神采。晴默默地抱住雪的身体,就像安抱住自己一样,温柔的抚慰着,然而晴却做不到安那样坚强。作为安慰者的晴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嚎啕大哭起来。

【哭吧,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

雪抚摸着晴的脑袋,轻声安慰着,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深深的苦涩,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两人的角色对调了,作为安慰者的晴却被雪安慰着,而最需要安慰的雪却在安慰着这个脆弱的后辈。

坐在后座的梨子在晴的哭声下,也终于忍不住,靠在风的嘤嘤哭泣起来。风没有躲避,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任由梨子靠在自己肩头哭泣。风抬起右手,想要抚摸梨子的头来安慰她,手刚抬到一半,她却把手又放了下来。

【喂,别哭了啊……】

风真的很不擅长这种事情,面对哭的梨花带雨,令人怜惜的梨子,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有的时候,她更希望梨子能够一脸骄蛮的跟自己吵上一架,而不是依偎在自己的肩头无声而泣。

一直到了半夜,哭累了的梨子和晴就这样依偎在两人身上沉沉睡了过去。察觉到梨子睡着了的风总算松了一口气,把梨子扶到一边,然后看着驾驶座上无言望天的雪。

【雪前辈……】

【不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我很好,不需要安慰。】

【是吗……】

【风,你觉得安怎么样?】

【安前辈吗?大概……是个笨蛋吧。】

【是吗?确实如此呢,安是个笨蛋,笨得无药可救的笨蛋……】

雪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却又死死地忍住即将决堤的泪腺,这样的感觉,很痛苦。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雪,隐约之间,她看到了黑暗中,雪的眼中那一抹闪动的晶莹。

【我啊,最讨厌这样的笨蛋了!是的,最讨厌了……明明是最讨厌的,但是……为什么呢?我不讨厌安,如果我讨厌她的话,该多好啊,这样,我就不用这样……啊,抱歉,说的有点多了。】

【没事。】

【安……真的死了啊……】

终究,雪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奔涌而出。她趴在方向盘上啜泣着,无声的呜咽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令人心碎。

风不知道如何劝说,也不会去劝说,或许让雪哭个痛快是最好的选择。

【雪前辈,哭够了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开始找回去的路了,那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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